2016年4月12日,国际小行星中心命名委员会批准国际编号为210231号小行星,正式命名为王德民星。
很显然,王德民是一个人的名字,小行星命名是一项重量级的荣誉,历史上获此殊荣的科学家有达芬奇、牛顿、居里夫人……
那么,王德民又是谁?

(1937年2月9日~今天)
中国工程院(最帅)院士、中国油田分层开发和化学驱油技术的奠基人,对大庆油田持续高产稳产做出了杰出贡献。
政治条件不佳的英俊少年
王德民,年轻时长这样👇👇👇

以及这样👇👇👇

知道我说的“最帅”是什么意思了吗?棱角分明的长相让他常常被误认为是外国人。其实,王德民的确出自于一个“中西合璧”的家庭,父亲是留美医生,母亲是瑞士人。

妈妈的基因可以说是非常强大了。在家里,王德民与母亲基本通过英语交流。因此,小时候的王德民,说一口纯正的英文,却完全不认识汉字。
在气跑了第三个中文老师后,王德民的父亲终于把他送进了中文小学。之后,王德民渐渐克服了语言困难。到中学时期,已经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霸了。

也是从那时起,王德民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同学不一样,除了相貌迥异,他的家庭背景也很特殊。王家从爷爷辈起,没有一个无产阶级人士,母亲还来西方自由世界。和工农出身的同学相比,王德民的政治条件确实先天不足。
当时,学校选拔成绩优异的学生公费保送去苏联深造,王德民知道,政治审查那关肯定过不了,于是安心准备高考。
“被”石油选择的高帅富
高考结束,估分的时候,王德民表示数学能拿满分,物理、化学也无大错,上清华北大没啥问题。
然而,当王德民终于等来日夜期盼的录取通知书时,却看到信封上写着:北京石油学院。北京石油学院是北京市新成立的八大院校之一,王德民将其作为第七志愿,多半是随便填的,毕竟人家的目标是清华水利系。
王德民心里清楚,第一志愿落空一定和自己的家庭出身有关系。但不管怎样,能上一所理工科院校就心满意足了,告知父母后,他就去学校报到了。

虽然北京石油学院很“年轻”,但基于当时的政治形势,国家非常重视这里的教学和基础设施建设。五十年代,我国的石油供给严重不足,需要从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大量进口石油,来维系国计民生。如何实现石油自给,是当时的”国家重大课题”之一。
王德民毕业的那一年(1960年),大庆发现油田的消息传遍了全国。于是,他拒绝了亲人的劝阻和挽留,甚至拒绝了学院让他留校任教的建议,果断加入了大庆石油会战。
从物质生活上考虑,北京当然是最好的了,父亲是同仁医院的院长,母亲是中央对外贸易大学的教授,加上祖上留下的遗产,北京就有3套房子。但作为一名石油专业的大学生,不奔向石油会战的战场,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就无法实现自身的价值,报效祖国就是一句空话。 ——高帅富王德民的职业规划
带着满身鸡血奔向黑土地的王德民以为:“我都这么努力了,家世背景一定不会带来偏见了!”直到他被告知:“那边有个牛棚,你先去住下,具体工作岗位待定”。
果然,王德民发现,同期报道的同学,不是去了松辽研究站,就是去了东北石油学院搞科研。而自己的单位则是采油生产第一线--采油指挥部地质室,说白了就是来当挖油工人的。
面对这种待遇,王德民只是淡淡地说:“谁最先经历了采油第一线的生产实际锻炼,谁就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话语权”。于是,王德民开启了“脏活累活抢着干”模式,每天和组里的工人一起抬绞车上油井测压。一天要测十几口井,井距500多米,绞车100多公斤,全靠人力。

腊月时节的东北,滴水成冰。原油经常凝结在防喷管里,阻碍仪器下井。王德民和工人们只能脱了衣服,用身体为防喷管升温,把原油融化。这些对于硬汉王德民来说还不算太残酷,真正难忍的是一个字:饿。
那时候每顿饭只能吃二三两粮,再加上没有副食,肚子没底,经常饿的脚底发飘,头昏眼花。……物价很贵,一斤土豆就是一两元,买不起,只好买甜菜疙瘩吃,那玩意体积大,价格低,但吃了不消化,肚子总有个胀满的感觉,所以不觉得饿…… ——高帅富王德民挨饿记
1961年的春节,松辽石油会战指挥部,想方设法让职工们吃上了一顿饺子,大家兴高采烈地去食堂领了食材,回来包饺子。但是,饿到变形的王德民把心思都用在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上。为了节约时间,他把半斤面团擀成了两张“脸盆”大小的面皮,将饺子馅往上一摊,合成了两只特大号的饺子。对此,王德民的解释是:“反正吃到肚子里,营养价值是一样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王德民在饥寒交迫中连吃饭都顾不上?
一举成名的科学“黑马”
当时的松辽油田上,每月都举行一次测压会战,就是把每个井的油层压力都测一次,进而观察油层的动态变化。当时普遍采用的方法是荷兰的赫诺法,但是这种计算法测出来的油层压力误差特别大,导致产油能量损耗过多。石油会战指挥部高层,为此十分苦恼。此时,王德民觉得,该我上场了。
但是,很显然指挥部不会把这种事关全局的科研难题交给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于是,王德民只能靠自己默默钻研。白天照常“上工”,晚上牺牲休息时间看资料、算气压、推公式。为了系统地学习国外文献,精通英语的王德民又开始自学俄语,连排队打饭的时候都在背单词。有时候为了借阅资料,常常在深夜步行三四里路去图书馆,连管理员都觉得不可思议。同事眼里的王德民,是个全天候的工作狂,几乎从未休过节假日,从未在深夜1点前入睡。
周围许多同事都得了浮肿病,同志们劝我多注意休息,可一想到油田的需要,就什么都忘了。——科学青年王德民成名记
王德民发现,赫诺法之所以测不准油层压力,是因为这种计算方法只适用于刚打开油藏的探井。然而,松辽油田的油层压力已经不是原始状态了。相继投产的100多口采油井排成矩阵,压力传导会产生相互干扰。忽略了干扰因素的赫诺法自然算不出准确的油层压力,而且随着油田开发时间的延续,这种误差会越来越大。
那什么样的计算方法,才是适合我们大东北的呢?经过100多天的奋战,王德民终于走出了数学逻辑的迷宫,推导出一个全新的计算公式--松辽法,让油层压力的计算简单易行,误差仅为赫诺法的1/5.
那一年,王德民只有24岁。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半年时间里单枪匹马攻下了专家都跨不过的难关。消息一出,惊动了整个采油指挥部,王德民成为了松辽油田上的“科研新星”。
在得到高层的支持后,王德民继续深入研究各种采油难题,针对油水井不同的生产状态,他又接连推导出多种提高测压效率的新算法,被连续命名为松Ⅰ、松Ⅱ、松Ⅲ、松Ⅳ法……王德民这匹突然出现的“黑马”,无疑冲到了油田试井学科的前沿。
逆境中的石油专家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耀眼的科学成就并没有给王德民带来实际的奖励,反而引来了嫉妒和非议。有人说他成名思想严重。
某次全国石油技术座谈会,原定王德民在会上发言,就因为他有海外关系,直接把他的参会资格都取消了。
我的社会关系中有多人在国外,为此,我所在的单位专门对我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调查结论是:此人可以使用。可以使用就行,我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让我工作,搞科研就很满足了。——石油专家王德民蛰伏记
话虽如此,但王德民依然不明白,共青团员、先进生产者、五好红旗手、科研标兵,这些光荣的印记难道都不能证明自己心是热的、血也是红的?他只能事事谨慎小心、低调做人,继续用科研成果来证明自己对祖国的忠诚。
如果说流言蜚语只是让王德民看清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么接下来的“文革”对他而言,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当时,王德民的家庭背景妥妥滴属于“黑五类”,于是他被排斥在革命队伍之外,遭受无休止的侮辱、攻击和迫害。“造反派”强迫王德民的妻子和他划清界限,写大字报揭发他的“罪行”,经受不住折磨的妻子精神逐渐失常,发病时将所有愤怒都宣泄在王德民身上。不久,王德民被赶出科研岗位,下工地接受劳改,夫妻双双陷入困境。

再次回到采油一线的王德民,继续保持自己朴素坚韧的作风,默默承受着不公的待遇,继续“脏活累活抢着干”模式。就这样,在“劳改”中王德民再次发现了一线采油工作中各种亟待解决的技术问题,如劳动强度大、工作效率低……于是,他提议改进采油工艺,很快王德民在“劳改”中研制了👇

等一系列科研项目,解决了石油生产的难题。

“臭老九”渐渐成了“香饽饽”,正义的呼声开始抬头。随着“四人帮”被粉碎,对王德民的审查也终于画上句点。1978年8月,王德民被正式任命为大庆石油管理局副总工程师。
步履不停的工程巨擘
不论环境多么恶劣,王德民的科研之路从未中断。在后来的岁月里,王德民彻底将大庆油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限流压裂法、泡沫复合驱油技术、聚合物驱油技术……一项项开发的新技术、新成果接连出炉,为油田快速上产和可持续发展铺垫了基石。
根据当时世界范围内的采油技术,一片油田只允许二次采油。然而,90年代初,大庆油田实现了国际上史无前例的三次采油。并且以主力油田采收率平均高于50%的夺冠指标,创造了世界同类油田开发史上的奇迹。
1994年,中国工程院成立之始,王德民当选首批院士。

时至今日,81岁的王德民仍然奋战在科研岗位上,进行四次采油、多元多相驱油等对促进石油工业发展有着重大作用的科学理论和工艺技术的研究。
王德民的一生,都因他的出身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这种关注在某些时候演变成利刃,狠狠地伤害过他。但是这些都没能冷却他对科学的热忱,对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祖国深沉的爱。
今天,我们或许很难做到饿着肚子钻研数学难题,遭受不公后仍然勤勉工作,不计一时的得失只想改变落后的社会。更多人选择一言不合就辞职,还未努力就放弃,“理想主义”您慢走……
然而,社会要发展,国家要变强,生活要变好,就要靠无数个“天真的”王德民。
他们在看到了生活桎梏的时候,仍然不改初心,热爱并延续着自己的理想。燃烧自己或许很痛,但只有这样才能触摸光明。

👆最后,送上一张萌萌哒小王德民作为结尾。希望各位科学青年,能够永远怀揣着希望,在疼痛的青春里倔强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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